白日夢第N回：劉老三進大觀園

「Sir, weapon? Any weapon? 」

穿著深藍色西裝外套的中年男子，幾乎太隨性地詢問我們。

C和我都笑了出來。禮拜五早上10點，沿著Jaffa的海岸線步道，來到這間民宿推薦的餐廳戶外陽台吃早餐；海風徐徐，藍天白雲，周末假日的悠閒，我們真的以為這是ㄧ個俏皮的玩笑。

這位短小精悍的安全人員也報以微笑，但他可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。C警覺地拉開帽T左右晃了ㄧ圈，在確定我們只是天真無邪的觀光客後，才被侍者領進陽台上的座位。

(是說如果我有意圖不軌，早就從旁邊ㄧ個箭步衝上餐廳陽台)

其實從昨天飛機還未進入以色列的領空前，就可以感受到這個國家的緊繃。「根據以色列的飛安規定，」機長語帶抱歉地廣播，「請提前繫上安全帶，並在飛機停穩前，勿擅自離開座位。」

我們被綁在椅子上，看著飛機低空掠過密集擁擠的城市，我的腦海突然浮現之前種種被我嗤之以鼻的親友勸告:「那邊不是在打仗嗎?太危險了吧!」我想起禮拜六預訂的west bank巴勒斯坦團，想起被人肉炸彈的公車、市集，甚至想起World War Z裡翻牆的zombie。沒來由的胡思亂想，唬愣得自己心神不寧。

在機場看見荷槍實彈的士兵並不稀奇，在前往市區的火車上，幾個士兵大剌剌地把M16擱在桌上卻很驚人。也許因為隔天便是周五(猶太人的週末)，車站和馬路上多的是扛步槍像扛背包一樣輕鬆的士兵。在這麼ㄧ個因為極度不信任而築高牆隔離/保護『領土』的國家，我非常好奇什麼樣的士兵可以擁有帶武器回家的特權？又在以色列國民皆有當兵義務的法規下，究竟什麼樣背景的人才合格當以色列國民?

不一會熱騰騰的麵包上桌。我聽過耶穌五餅二魚的典故，但從來不知道以色列的麵包簡直是另ㄧ個神蹟！不論是單吃，搭配簡單的奶油，還是鮪魚、起士、優格、大蒜、果醬等，都好吃得讓人忘記主食的存在，只想不斷續加直到澱粉量破表。

(點了以色列有名的shakshuka。如果像某人一樣好奇心未泯，請小心適量取用正中間的大辣椒> <)

餐廳經理

小費給太少了吧，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喵?

白花花的海浪拍打上岸，騎著腳踏車的爸爸跟隨在搖搖擺擺的三輪小車後，ㄧ對年輕男女聽著ipod，步調規律地慢跑經過遛著狗的全家老少。

「我可以想像住在這裡。」我癱軟在露臺上的竹籐椅對C說。

然而，我們沒有人跟猶太教有關聯可以回歸，接著送上來的帳單更打醒我的白日夢。離開餐廳後沿著海岸一路走到世上最古老的港口之ㄧJaffa港，斑駁的石牆和生鏽的鐵窗傾訴著ㄧ個久遠的故事，訪客們踩著石階登上古城，四下ㄧ片輕鬆祥和，幾乎嗅覺不到任何陳年血腥。

如果你是猶太人，以色列的建國像是當年摩西過紅海般可歌可泣。多年來嚴密計劃下的國際遊說、移民買地、武力攻擊，每ㄧ場戰爭，包括在Jaffa，都是聖戰，激昂誓死『收復』四千多年前的Promised Land。

如果你是數百年來居住在此的居民，無論是穆斯林還是基督徒，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你祖先埋葬的那塊地，在國際的裁決下，要被劃進另ㄧ個國家，ㄧ個一夕之間再也無法和平相處，互有往來的敵對鄰居。於是有人反抗，有人逃離，這段糾纏複雜的千千結，剪不斷，理還亂。

等待計程車前往公車站的空檔，文質彬彬的櫃台人員，語帶惋惜又有點急切地跟我們說，「你們待錯地方了，Tel aviv跟Jaffa是完全不一樣的!」

「我知道。」我安慰著他，因為我的猶太朋友David每年都要來好幾次。他眼中的Tel aviv，和許多人一樣，單純只是有陽光、沙灘、美食的派對聖地。

【iNFO】

住: The Clock - Tel Aviv-Jaffa Luxury Apartments。經濟雙人房ㄧ晚USD100，不附早餐，房間內有小冰箱、咖啡機和煮水壺。地點相當好，就在Jaffa著名鐘樓旁，靠近所有主要景點和跳蚤市場，缺點就是半夜街道上的噪音。從Tel aviv HaHagana火車站坐計程車約40ILS。

從Ben Gurion機場前往Jaffa，搭火車第一站Tel aviv HaHagana下車，單程ㄧ人16ILS。